曾经拥有“安徽第一贪”称谓的肖作新,已经在巢湖监狱度过了6年改造时光。这位当年叱咤阜阳政坛的风云人物,是怎样完成从市长到囚徒角色转换的?2001年10月,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肖作新、周继美一案进行了公开宣判,终审裁定驳回肖作新、周继美的上诉,维持合肥市中院对肖作新无期徒刑的原判,同时依法核准了对周继美判处死刑、缓期二年执行的判决。
肖作新被送到巢湖监狱劳动改造。考虑到肖作新年龄偏大,加之又做过教师,监狱安排他到图书室做收发员,同时兼做夜校教员。不久,监狱鉴于他表现突出,再将其调整到该监狱教育改造科主办的《铸新报》任编辑,使他的文笔功夫派上大用场。
在担任副刊编辑期间,肖作新不仅将版面布置得井井有条,而且文图并茂,很受管教民警和服刑人员的好评。为此他也连续被积分记功,受奖减刑,两年后即由无期减为有期徒刑18年,成为职务犯中改造的佼佼者。
据巢湖监狱一位干部介绍,肖作新文笔隽秀,文学底子深厚,加之社会阅历广厚,所写文章意境深远,情景交融,读后发人深省。
一次《铸新报》以“致亲人一封信”为题,面向全体服刑人员征文,其中有篇属名“颍川”的征文写得最好。在致表哥一封信中,作者谈到了儿时的两小无猜,叙述了参加工作后的喜悦与甜蜜,也深感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惆怅与茫然。真是声情并茂,情景交融,酸甜苦辣,回味无穷。这位民警猜测这篇佳作的作者非肖作新而别人不能为之。
牵挂老母亲
肖作新坐牢时,他的老母亲已经87岁高龄,为了不刺激老人,家人和社会从人道主义出发,没有惊动这位老人。肖作新常对身边的管教干部说,自己这一辈子一是对不起党和人民,再一个就是对不起自己现已87岁高龄的老母亲。
肖作新回忆说,自己出生大约才两个多月,父亲就因病去世了,是母亲省一口、俭一口地把他抚养成人。
肖作新很敬重自己的母亲。“当时家中十分穷苦,孤儿寡母,生活很苦,母亲为了养活我们姐弟俩,拉过大板车,给人洗过衣服、做过鞋子、帮过工……终于将一个不懂事的农家娃培养成为大学生、研究生。”
“1974年我28岁的时候,被提拔为原阜阳行署教育局副局长。1983年我38岁时,当上了地委委员、宣传部长,以后又任县委书记、地(市)委副书记,最后把我放到有着千万人口的大市。在阜阳市人代会上,数百名人大代表中,我仅失了5票,以高票当选市长。应该说,党对我寄予了厚望,阜阳人民给予了我充分的信赖。因此无论在什么时候,我都感谢党,感谢阜阳人民,感谢我的老母亲。”每每提及此事,一向矜持的肖作新总是禁不住潸然泪下。肖说:“我母亲生活十分简朴,她常教导我,一个人活在世上,首先是做个堂堂正正的人,并不要求我爬到多高的位置。现在我干出这样丢脸的事,真对不起她老人家,我很后悔!”
不忘糟糠之妻
“继美啊,一定要注意身体,好好改造,凡事想开些……”每周,肖作新都要与关押在宿州市女子监狱的妻子周继美通上一次电话,其余时间多是周继美打来。这对同病相怜的贪夫贪妻往往一拉家常就是很长时间。
肖作新与周继美感情一直很好,夫妻俩尤其在贪财敛钱方面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花脸,内外分工,各负其责,用活权力,广揽财源,迅速成为贪污两千多万元的“安徽第一贪”。肖作新在法庭的忏悔以及接受媒体采访中多次说,如果没有他这个当市长的丈夫,周继美就是长有三头六臂也搞不到那么多钱。走到今天这一步,固然有其主观原因,她的责任是不能开脱的,但她当了十年社保局长,管理了上十亿的社保资金,没出任何问题,多次受到省、市表扬。她的问题是特定社会背景下酿成的人生苦酒,是社会的悲剧,是人生的悲剧。
肖作新曾供述过一番肺腑之言:“这些老总都与我家有经济往来,但他们送钱送物,都是冲着我的职务和权力。之所以送钱给周继美,是为有个回旋的余地。” 他告诉管教民警:周继美出生在一个贫寒家庭,“是我手中的权力和地位害了她。”
“只能怪我自己”
肖作新在法庭有个陈述,其中有句话很有哲理:“家有良田千顷,日食不过三餐;纵有千楼万厦,夜寝不过八尺。”意思是人生在世,要这么多钱财干什么?但他在官场得意时除了搞钱还是搞钱,怎么就没想到这些道理呢?
在巢湖监狱服刑的日子里,他的确认真反思过,也将自己的心得告诉了管教民警:我摔这个跟头有个过程。阜阳有个风气,逢年过节走亲戚、看朋友,都不会空手去,这种风气也侵蚀到党内。人家把钱送到我爱人手上,我是知道的,但我也是难得糊涂,恰恰这是最大的糊涂。后来发展成给我送钱送物、我给他们办事,变成权钱交易的受贿行为。关键时刻我没有把握住自己。要怪只能怪我自己。